他期待有份工作,靠自己的双手生存下去,偿还上学欠下的数万元债务
一岁时意外毁容,爱情和求职碰壁让他丧失仅有的自信心
面对未来,薛辉不知道路在哪里。
“我只是想闭上我那双已经疲惫了22年的眼睛,可以像正常同龄男孩那样有个自信的微笑的脸,可以自信地走在大街上,有自己的工作,有自己的爱情。”大学生薛辉,1岁时因一次意外,面部严重烧伤毁容。从此,伴随着薛辉的,是缺乏自信和羞于见人。甚至,他曾选择过自杀。
面试50场碰壁50次
1月4日,再次到一家软件公司求职碰壁后,薛辉失望了:“我只是想要一个普通的工作,一个让自己能生活下去的机会,但我不明白怎么就得不到呢?”
当日上午,记者在薛辉的租住地——石市西王村中营街18排17号,见到了这个身高1.78米的小伙子。
薛辉,22岁,河北机电职业技术学院08级计算机软件技术专业学生。因为1岁时的一次意外,面部严重烧伤。从此,薛辉便开始生活在缺乏自信的阴影中。在这种缺憾伴随薛辉生活了21个春秋后,即将大学毕业的薛辉,开始对未来充满了憧憬,他想通过自己的双手和智慧,谋得一份工作,照顾自己,照顾家人,偿还求学欠下的数万元债务。
然而,从去年12份开始至今,薛辉在省城一个多月的求职生涯中,彻底懂得了“脸面”的重要。尽管此前,他已经体味了21年的面部缺憾留下的阴影折磨。尽管他也知道形象的重要,但薛辉还是抱着幻想,期望能有一份工作,今后能稳定地生活。
“这半个多月,我先后参加了不下50场面试,最多的一天,参加了6场。但是,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,有的很直接地告诉我形象不佳,有的则委婉地告诉我继续努力。”一次次的碰壁,使这个本来有着很大勇气的男子汉,再一次迷惘。
“也许您收到这个邮件您会感到很吃惊,请您原谅我这个小伙子的冒昧。因为,我真的很无助,很无奈,所以,不得不求助你们。”薛辉在日前致本报记者的电子邮件中说道。
1岁时毁容,恰逢医院没烧伤药
薛辉出生在邯郸市磁县的一个小山村。在薛辉出生的时候,他的家里时不时停电,也因此,油灯成了薛辉家的照明工具。
在一个还没有电灯的夜晚,薛辉的爷爷和妈妈一起往灯里添柴油,恰巧这时,薛辉的姑姑抱着1岁的薛辉在一边看。结果,悲剧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,薛辉的妈妈,姑姑,还有1岁的薛辉三人全部被烧伤。
紧接着,三人被送到了当地一家医院接受治疗。但当轮到救助薛辉时,医院却没有治烧伤的药了,无奈之下,医生把他的整张小脸,还有头部全部用绷带裹住了。那时正值夏天,当薛辉的父亲从北京买药回来后,才发现孩子的脸上早已疤痕累累。
薛辉和他的妈妈全部严重毁容,姑姑稍轻点,烧伤了脖子。当时,薛辉的妈妈才二十多岁。“我才刚刚生下来,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自己的本来面貌,就只能以这个样子面对以后的人生了。”薛辉说,刚刚懂事时,他最怕的就是小朋友围着他看热闹,所以,从那时开始,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,尽可能不到人多的地方。后来上了学,万不得已,他便戴上眼镜和口罩。
爱情
曾追求心仪女孩,两年未成功
“从上初中开始,我就一直戴着眼镜和大口罩。”薛辉说,“直到上了大学,我的自信心才逐渐恢复,才逐渐抛开了口罩。”面对记者,薛辉只戴着副眼镜,面部再无任何遮掩。
尽管自信心在一点点确立,但上学期间,很少有同学会与薛辉保持比较近的距离。印象中,几乎所有的女同学见到他时都躲得老远。有时非要接触,也要保持至少5米远的距离。
薛辉从小就爱好文学,曾荣获少儿写作大赛二等奖。薛辉还爱好音乐,在他的床头,一把吉他成为他寂寞时唯一的伴侣。
2008年,薛辉考上了大学——位于邢台的河北机电职业技术学院。尽管学校不是太理想,但能考上大学,对于他这样一个不幸的孩子,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事了。
考上大学的那年,同班的一个女生闯入了薛辉的心扉。这本不算什么稀奇事,但对于薛辉,能有勇气去追,的确是需要很大勇气的。“我追了她将近两年,但最后还是没成功。”薛辉说,“那个女孩儿说,她跟我在一起有压力,不只是来自我,还有来自外部的,来自于别人对她的看法。我明白。”
那段时间,每逢那个女孩儿过生日,薛辉都会买生日礼物送给她。平时也约女孩儿出去玩儿,但每一次,都是薛辉一厢情愿。
“像我这样的,还能有爱情吗?我想是不大可能了,或者说,那只能是我的梦想。”经历了那次失恋,或者说是单恋后,薛辉觉得爱情已经是自己的奢望。
期待
有一份工作,可让我继续活下去
在1岁的时候,薛辉第一次去了北京的医院,医生说年龄太小,不能做手术,还要等几年。2005年,薛辉再次跟父亲去北京求医,医生一说价格,他绝望了。
“对于我那个贫穷的家来说,那个数字简直就是天文数字,我对父亲说‘咱不做了,回家吧!’我知道父亲为难,也知道我们的家底儿。”
2008年,薛辉再次去了北京。这次,在上手术台前的那一刻,薛辉告诉医生,嘴和两个耳朵不用做整形手术了,只做嘴边的一点点,就这,还花去几千块。
“有时候,在大街上,看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,就猜想着自己假如没有伤痕会是什么样子?我大学快要毕业了,但是,没有用人单位要我,原因很简单,就是因为我的脸。”
“我期待能有一份工作,可以让我能够继续生活下去;我奢望能够‘变脸’,可以让我能够跟正常人一样,拥有爱情,拥有自己的家庭,但我觉得,那或许永远只能是奢望。” |